碎片圆媛

没有你 我的时间像缓慢的米勒行星

玫瑰星球

「I will always……」







3.







他走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点,近处已经没有哪家的灯还亮着,隔了十几米远的地方似乎还有灯,漆黑中是一点光圈,金秦禹看不清,猜想是那家小孩大半夜不睡觉玩通宵。

住在附近的有一半是上年纪的老人家,金秦禹以前听说这里最适合养老,从哪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地方。这个听说自然也还是来自姜昇润,原话其实是对话,无非是我们将来买那里的房子,靠近湖水区那一片的,诸如此类。

后来他真的赚钱搬了进来,其实那里一点也不好,他不喜欢的石子路,不熟识的邻居,湖水区的水位很浅,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座露天大井,左右都是透不进去的光亮,他不知道怎么会联想到这些,他就像是掉进去的一条鱼,里面什么水分都没有,等待里全是推不开的窒息。













挨着步子走到自己家门口几乎用掉他的全部力气,金秦禹晃着手里还剩下一点的热咖啡,液体已经失温,他喝的漫不经心,一路走回来,喝到最后才尝出苦。

这点苦分就像是终于烧干了什么东西,把他身体里最后一点点的糖分也刮的一干二净,它不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入侵,偏偏是在最后的时候骤然察觉,于是它钻进胃里,绞疼出来的是一阵干呕。

金秦禹把咖啡扔到垃圾桶里,蹲在地上喘气,大概是相连作用,没有两秒钟眼眶就红起来,他撑着胳膊,抬起头想再看星星。

但是什么都没有。

他清楚其实纠结所有的根源都是没有必要,有没有云,是不是白色,都没有往下继续想的必要,他想不出答案,也不必非得得到答案,他以为明白了就是明白了,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,但是语焉不详的结局里没有答案这一个选项,他和姜昇润,他们俩毫无办法,只剩下烧的炽烈的过往还难堪地横在路上,像打碎的白昼灯,汽车横冲直撞在路上,固定了一段区域,狭窄又艰险,进不来也出不去。

金秦禹想起自己唯一一次从这里出发去附近的集市,早晨六点半,他掐准时间去找没有去过的地方,那次是他烧了三天终于有力气,唯一的念头是想吃柠檬,他不喜欢太酸的东西,买回去也不一定是泡水还是别的,他把这些记得很清,唯一记不清他对找路这件事做的不够好。

太多次都是姜昇润替他做好一切,他什么都应该会,突然间却像什么都不会。

菜市场的味道是无数种新鲜味道交杂在一起,最后变成奇怪的烟雾弹,把他和灵魂剥离的什么都不剩下,他花了很长时间,找了很久,气味顺着鼻腔,在每一个地方散开来。

那一点柠檬味好像天生就带酸气,就像现在的苦分,挣扎了冲到胃里,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把别的东西挤落出去,挤出来的是那些糖分,是他身体里储存的一点点甜,就像是荒诞的故事延伸,冲进来代替的是新的生活新的记忆,挤退的是他和别人残存的烂账,算不清也理不好。

那些糖分渐渐减少,最后变得一点也不剩了。

金秦禹那天站在原地攥着两个柠檬站了很久,他根本不想回忆自己到底掉没掉眼泪,他学不来勇敢承认这一套,也永远都做不好,后来咽的下去咽不下去的一切都一并烂在柠檬味里。

那两个买回去的柠檬当然也没有谁再动,就任由它慢慢坏掉腐烂,然后扔到垃圾桶。











“等之后我们可以喝蜂蜜柠檬啊…”

就像是剧院当中的,一整块大的幕布,他们在这其中进场,又半途退场,幕布没有拉开,他在被遮蔽的隐晦处,看着他从光亮的地方消失不见,故事掐头去尾,存留下来的,仍旧是他一个人。

“买柠檬和蜂蜜…准备一个大的玻璃瓶,先把柠檬洗干净…然后,嗯…”

他从没有失去过温度,他最害怕失去,他从来都不在乎更多的一些,可他惧怕离别。

“放多少蜂蜜呢,你喜欢吃甜的话?”

回忆在创口里几乎戛然而止,带笑的尾音是他熟悉的惯常柔软,无数次地开始重复后,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他演过的戏剧,无一例外都是美好的结局。戏剧的主人公在既定的脚本里悲欢离合,分别又重逢,即使漫长的时间把空白衬托的很突兀,都还有可能把结尾填充上一个要紧的ending。

分分离离,起承转合里却总是旁人热切希望的一个因一个果,而非他的。

他想,故事里,都是好的,很好的,更好的一些。

是圆满的,美好的,也是幸福的一些。

已经完全安静了,远处的灯光像海水退潮,再远的地方也已经没有了声音,金秦禹在一片黑暗里,站起了身。








他却不是这样的结尾。











金秦禹有一周的假可以歇,经纪人把商谈的几个待定剧本传给他看,他打不起精神,翻了几翻,有眼下并不适合工作这样的觉悟,干脆屏蔽了对方消息。

经纪人拿他完全没有办法,舍不得打舍不得骂,气到头昏脑涨还记得找他的生活助理,那个看见金秦禹就双眼亮晶晶,看了多少年都亮晶晶的小姑娘,用她的手机可怜地传了两条简讯给他,让他别忘了喂猫,出去玩不要被拍到,禁止喝酒等等。

罗列二十八条,金秦禹一条都没仔细看,踢开脚上的棉拖,开亮他客厅里最漂亮的那盏玻璃花灯,开了一瓶他藏了半个月的酒。

酒是好东西,但他对金秦禹不友好。几杯以后金秦禹已经开始出现了酒醉反应,软卧在沙发上头脑发晕。像过敏,热烘烘的烫在他身上晕的很开,他睁着眼,用一种觉不出舒不舒服的姿势来盯着天花板。意识像火车过轨,车轮磕在上面的声音一直响,这当口金秦禹还没有完全失去想法,他还能从很艰难的局境里想到幸好不上班这种事情。

声音被从脑海里牵出来,混合着电视机里被放大的笑音,他在这种反复里渐渐就快要有了睡意。

——秦禹哥。

——我是宋旻浩。

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,屏幕又在这两下的信息音里完全的亮起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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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初怎么就把允振写成ex了呢 我怎么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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